17.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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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妖魔的符箓放在一块石头上悠悠地燃着，石头周围贴着一圈昏睡符，秦语阑借由茂密的小树丛隐蔽身形，钦佩地看了一旁靠着大树闭目养神调息的宋谷风一眼，又专心致志地盯着石头周围的动静。

他真的，已经这么厉害了，却还是好认真、好努力地在修炼啊！

让她这个修为落后于人的也不敢偷懒了，只不过现在有事情要做。

两个时辰过去了，符箓都换了好几次，然而无事发生。

秦语阑眼睛都看酸了，揉眼睛的空隙，忍不住对宋谷风说：“可能林子里真没什么妖魔，都是村民以讹传讹，我们去把符回收了，打几只野兽给牛大家里感谢就回去重新接个任务吧。”

宋谷风还在闭目修炼，没来得及回答，秦语阑忽然对他“嘘”了一声，又蹲回树丛，两手微微分开叶片，往陷阱处看去。

一条乌黑发亮的长蛇蜿蜒着身子，以让人头皮发麻的游走姿态接近了石头，它吐着蛇信，谨慎地探头去触碰石头上燃烧的符箓，秦语阑手心微微出汗，发现了这个陷阱的缺陷。

蛇是可以立起上身的！

然而下一个片刻，那蛇遵从本性，将身体贴上了石面，身体黏上了一张昏睡府，重重栽倒在地。

秦语阑心头放松下来，站起身就要走过去仔细瞧瞧，却忽然被冷厉地喝了一声。

“别动！”

她步伐僵住，被身旁的人缓缓地带到他的身旁，直到视线与他看向同一个方向，她这才发现那双藏在高高枝叶之间的金棕色兽瞳。

屏息凝神的对峙持续了不知多久，猞猁上半身低伏，四只锋利的爪子死死扣着树皮，就在秦语阑以为它即将猛扑过来，已经给自己偷偷贴了一张金刚符时，它忽然转身跑走了。

秦语阑不解地皱起眉头，对宋谷风道：“它……”

“它不是妖魔，只是普通的野兽，炼气二阶足以对付。”宋谷风淡淡看了她一眼。

秦语阑心虚地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没有趁手武器吗？”

宋谷风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秦语阑停下动作，凝神倾听，还未辨认到那些细小的声音是什么，背后陷阱处发出石头落地的响动，她猛地转过头去，瞪大了眼睛。

一群灰绒绒的东西挤成一个大灰毛团，画面却并非静态，那个大灰毛团不断掉落着灰红相间的东西，又不断有灰色的东西加入进去。

石头被撞倒，昏睡符在半空飘舞着，有的落到大毛团里，让一只小毛团掉落出来，有的落到四周奔跑扑腾的四足动物上，让它们倒地不起。

秦语阑看了一会儿，感受从“有点可爱”变成了“十分惊悚”。

那是一群在争抢和啃食的灰兔子，它们打得头破血流，掉落出来的失败者近乎伤残，浑身血迹，有一些甚至当场死亡，然后被同伴当做补品一同吃掉。

她压低声音，语气难以置信，“兔子不是吃草的吗！”

“妖魔。”

简简单单两个字，秦语阑心里却掀起巨大风浪。

——她还是第一次直面妖魔！

那些兔子吃完了符箓，吃完了同伴尸体，鼻尖耸动，暗红色的眼睛纷纷投向秦语阑两人的藏身之处。这下轮到秦语阑去拽他的袖口了。

“大佬，你打得过它们吗？”秦语阑小声挤出这句话。

“这种妖魔何足为惧，只要不是……”

秦语阑听见前半句，心里一下子安定了，也没听清他之后说了什么，“那太好了！你真的太让人有安全感了！”

她说着拍了拍他的肩。

宋谷风瞥了一眼被拍的地方，本想说“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还未出口又止住了——现在他都挤占了她的原身，还有什么亲或不亲的，不过是虚名礼法而已。

那些灰色野兔成群结队、蹦蹦跳跳地向两人靠近，秦语阑有了大佬坐镇，又有金刚符在身，恐惧消退不少，竟也能仔细观察起这些“妖魔”兔子们了。

它们虽然长了一身灰色细毛，但身形比寻常野兔更加健硕，隐约能看见肌肉的棱角，红色眼睛硕大，鬼气森森地占据侧脸的半边，让原本可爱的动物变成骇人模样。

这些兔子又向前跳了一段距离，把两人团团围住，在一小段静止观察的时间后，灰兔妖魔故技重施，如潮水一般涌向两人，要将他们淹没啃食。

宋谷风并指为剑，划向兔群，指尖所指处，兔身皆一分为二，如同被利器切断。妖魔被激发血性，攻势越发密集，接二连三没有间断地冲撞过来。

他另一只手心浮起一串的符箓，那些符箓呈圆环排布，散入兔群中将大部分灰兔围拢圈禁，随后那些符箓自动燃烧，火焰却只在圆环范围内，兔群发出凄厉嘶叫，隆隆黑烟裹挟皮肉烧焦的臭气，熏得一旁的秦语阑差点以手捂鼻，她正用玉匕阻拦零星扑过来的落单灰兔。

“为什么要烧死它们？”秦语阑问道。

“觉得它们可怜？妖魔无情，它们只有本能。”

“我的意思是，可以用更加清新的办法，比如之前那样削他们。”

宋谷风解释道：“妖魔的血肉含有魔气，如果被别的动物吃了，可能会有新的妖魔出现。”

除了留下一只野兔妖魔的尸体带回去交差，其它的都被烧死。妖魔威胁解除以后，秦语阑跑到之前的陷阱旁边捡还能用的昏睡符，之前那只蛇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几节碎骨，和兔毛混在一起。

回村的路上，秦语阑感叹，“我现在觉得妖魔也没那么可怕，高一些的修为完全可以对付。”说完又有些疑惑，“但族里好多长辈谈论妖魔的时候也十分惧怕，他们应该不至于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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