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浮生若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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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冬至未至，天却是悄无声息的凉了。

因陀罗看着远方湛白的天空，任由思绪飘了老远。忍宗的天总是碧蓝色的，只会零星点缀几朵云于其中，预示着来年的风调雨顺，而这些日子天空却是反常的灰白黯淡，让人总有些心神不灵。

今年的雪会很大吧，是该早做准备了。

“因陀罗大人，”京彦轻声上前，眉眼间含着几分欢喜，“时候到了，您该动身了。”

因陀罗收回遥望的视线，起身披上随侍呈递的羽织：“走吧。”

他淡淡道。

阿修罗早早的便等在山下，他无聊地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子，心不在焉地望着上山的路，心想哥哥怎么还不来，要不是害怕打扰了因陀罗办事他早就...

“阿修罗？”

“哥哥！”

阿修罗刷地扬起笑脸，上前抱住来人，“你怎么才来啊，我等了你好久啦。”

因陀罗柔下脸色，抬手摸了摸弟弟刺手的短发：“你这又是何必，去大厅等着我便是。”

阿修罗弯了弯眉眼，牵起哥哥的手：“今天可是个重要日子，我想陪着哥哥啊~”

因陀罗不语，红眸中温情漫起，在天光下格外的美丽缱绻。

他不知道的是，阿修罗的欢喜不只是为了今天，更是有着多年夙愿即将实现，童言稚语终成现实的安心妥帖。

【我只需要跟随在兄长身后就是了。】

这句话从来都不是一句玩笑。

默默跟随的京彦瞟了瞟两兄弟交握的手低头眨了眨眼，心中发苦真真觉得自己不该生得如此敏锐，过早地发现了真相。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往往活不长久。

瑟瑟发抖jpg

忍宗宗主退位的日子自然是十分重要的，虽然大公子执掌宗务多年，但宗主不仅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忍宗人精神上的领袖，只有坐上宗主之位的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名正言顺，才能在政策上大刀阔斧。

这一天全宗所有人，上至宗主羽衣和两位少主，下至寻常的修行弟子均齐聚在演武大厅。在这个平日早课的地方，他们将见证忍宗二代目的诞生，见证忍宗的传承，见证父子之间权力的交递。

所有人都没有想过会有第二种可能。

但现实就是这样的让人操蛋。

“老夫宣布，忍宗的下一任宗主是吾之次子——大筒木阿修罗。”

“哐当！”

是谁手中的木杯落在地上淌了一地的水，绯红的眼眸微微睁大，却被长睫掩映了情绪。

“不可能!”阿修罗激动地站起身来，棕眸中满是慌乱，“父亲这不可能！这怎么可以！？继承人、继承人一直都是哥哥啊？！怎么会是我！？我不可能做得好的啊！”

阿修罗看了一眼端坐着的兄长，面容昳丽的红眸青年长睫微垂，没有给他分毫的回复，让人如坠冰窖。

“父亲…”阿修罗望着父亲，竟是带上了几分哀求之色，“父亲，您一定是弄错了…这不可能的…”

“阿修罗，够了。”

因陀罗终于抬起眼，他缓缓站起身来，一双红眸直直地望着高高在上的羽衣，没有分给慌乱的弟弟一分视线。

“父亲，”他轻轻地唤道，“这便是您的决定吗？”

六道仙人抬手捻须，好似没有被大厅中的喧哗议论影响分毫，他错开那双让他不由战栗的红眸，先回复了阿修罗：“阿修罗，吾从未说过继承人是因陀罗。”

他又望向站着的长子，却好似在透过他看什么别的人：“因陀罗，你力量虽强，但并不适合继承忍宗…”

“忍宗的发展需要爱和羁绊，而你从来都只看得到力量的强大。”

“我在你的眼中看不到爱...”

“爱”因陀罗闻言顿感无比荒谬地笑了出来，只觉得他再没有听到比这更可笑的言论了，“爱？…呵。”

“父亲您难道以为凭借着爱就能生存下去吗？！”

如果没有强大的力量，没有查克拉和忍术，忍宗又怎么可能独立于世这么多年？如果一个集体只拥有爱和羁绊，那么没有力量的他们又能坚持本心多久？如果没有强大的领导人给予引导和指示，这世上又怎么会存在真正的和平？

唯有强者才能书写历史篇章，这世间何曾能让弱者指手画脚？

“唯有力量和规则才能让忍宗得到发展。”

因陀罗无比肯定的说，他望着高坐在上首的父亲，妄图在他眼中寻到一丝一毫的犹豫。

然而被世人敬仰的六道仙人却对他失望地摇了摇头。

“因陀罗，你不懂爱。”

再也不见那个说要等他长大，说会和他一起守护忍宗的，意气风发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