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幻境重生（5）

柯公子的一番言辞虽不近人情，某种程度上却是事实：一个大家都有意回避，不愿直视的事实。

“当啷”

封衡直接将手中的筷子扔到桌子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柯公子。

付敏道也想那么做，不过考虑邱厚因的面子，还是忍了下来。他看到邱厚因微微一笑，没有展现惯常的伶牙俐齿来化解尴尬。

“一个小混混而已，你们是不是想的太严重了？”付敏道笑的很不自然，然而他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

只见柯公子起身，推开椅子来到窗前。他把窗子完全打开，令人心烦的噪音立刻传了进来。

“太平盛世，嗯？”他指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质问道：“每天有酒喝，有肉吃，就算受些委屈和不平，也都是能忍受的。他们不过市井小民，还能求什么呢？”他环视屋子一周，继续道，“如果你们这么想，我只能说你们的眼界实在是太窄了！”

“说清楚！”封衡猛地起身，高声问道。

“啧，”邱厚因嘬了一下腮帮子，斟酌着措辞说道：“封衡，你知道我们今天为什么去万安寺？”

“带新朋友逛逛，你说的。”

王城内外名胜众多，万安寺实在不是什么必须去的地方。这样的说法，付敏道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你看，换成小道，他就不会相信。”邱厚因笑说，“还记得和我们一同去的那个男孩儿吗？就是最后被万安寺留下，在里面打杂的那个。”

封衡现在也反应过来，原来所有的事情，都有个背后故事，他问：“那个男孩儿也不是你的小僮？”

柯公子踱回桌前，解释道：“文大公子在郊外打猎，不小心毁了那孩子父亲的眼睛。重伤之下孩子的父亲言辞不敬，他们就把人给杀了。孩子母亲去十里衙告状，结果呢，状子刚递上去，人就被下狱了。府衙随意编排个罪名，让她受足两天的重刑，也去了。要不是这孩子来寻母亲，又撞到我们，结果可想而知。”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太平盛世，嗯？”

付敏道和封衡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皆是震惊不已。封衡的心思全摆在脸上，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也不用费心去猜。反而是付敏道，面色复杂，不言不语的，让人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其实，他是有些心神恍惚。从初时的震惊中回神后，总有种说不清道明的熟悉感，仿佛这些事情曾经发生过，而且不止一次。脑海里有莫名其妙的回忆片段闪过，耳边充斥着哀嚎、咒骂。他心中酸涩，那些无法诉说的痛苦和委屈，将他紧紧缠绕甚至让他开始有窒息的感觉。

有只热乎乎的小手，在他脸上摸来摸去，孩子的声音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你为什么哭呢？”

他好像还能听到木屋燃烧的噼啪声，全身承受着炙烤。心中模糊的意识到，木屋里面还有人，是孩子的双亲。这火是他点燃的！而他们的孩子居然被他抱在怀里。

孩子说：“你为什么哭呢？”

有人说：“你为什么哭呢？”

现实和幻境的声音相叠，重合……

他喘着粗气，扭过头，又是那双金色的眼睛！

付敏道一挥袖子，想阻挡什么，身子往后仰的太过，一下跌坐在地上。

阳光明媚，街上的嘈杂，屋内的争辩，还有冉童担忧的眼神。

他又回来了，回到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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