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哈勒普

阿斯代伦锐利地捕捉到梦魔那异样的眼神——那眼神他在漫长的衍体岁月里屡见不鲜，如今落在伊蒙身上，顿时令他火冒三丈。

他迅速侧身挡在伊蒙身前（伊蒙惊讶地挑眉，但他很享受被阿斯代伦保护的感觉，甚至后退半步把舞台让了出来），声音难得冷硬，透着不耐烦的戒备：“什么游戏？少在这儿绕圈子耍神秘！”

那梦魔缓缓转过头，他的目光如捕食者锁定猎物一般紧盯着阿斯代伦，瞳孔因兴奋而微微收缩——精灵的美丽无需多言。

他扬起下巴，声音中透着舞台剧般夸张的威胁意味，话语的尾音如毒蛇嘶嘶吐信般拖长，“啊哈，我倒不在意人选是谁～把衣服脱了吧，让我带你好好领略这‘游戏’的妙处——我不介意被围观，你的朋友也可以一起来哦～”

他的视线一直在阿斯代伦和伊蒙身上打转。

啊？这么随便的嘛？

阿斯代伦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不自觉流露出一点无语和看傻子的怜悯——他感觉到后腰上突然贴上的掌心冷得像块刚从冰窟里捞出来的秘银，伊蒙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腰侧——醋性真大，阿斯代伦有点想笑。

他甚至听见身后传来法杖轻磕地面的脆响，混着皮革手套收紧的窸窣声，不用看就知道他的队友们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哦，你确定要在这儿表演脱口秀？”阿斯代伦直接真的笑出了声——就算是故意曲解梦魔的话也显得有点磕碜人了——尖牙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手指慢悠悠地勾住伊蒙腰间的匕首，“我建议你现在就开始想遗嘱——”

他猛地抽出那把伊蒙最喜欢的匕首，猩红的利刃直直冲着梦魔的面门，“你亲爱的拉斐尔有没有教过你，别对着一群刚刚端了卡扎多尔窝点的疯子提‘脱衣服’的建议？”

梦魔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原本玩味的眼神中怒意汹涌翻涌，他觉得既无趣又被深深冒犯。

只见他不耐烦地连连啧嘴，发出几声充满嫌恶的声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哼，你会为你这愚蠢透顶的决定追悔莫及。”

话音刚落，他手臂在空中猛地一挥，伴随着一阵诡异的魔力波动，六只身形扭曲的地狱小魔鬼凭空闪现。

这些小魔鬼周身环绕着黑色的烟雾，尖锐的爪子在空气中挥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张牙舞爪地朝着众人扑来。

战斗在刹那间炸裂开来。

阿斯代伦的斗篷在急冲中扬起，如鲜血一般的红，张扬又迷人，靴跟擦过地面溅出火星的瞬间，他已化作一道扭曲的残影弹射向梦魔——那把沾染过无数人鲜血的匕首在他指间旋转出死亡的弧光，每一道斩击都精准锁向咽喉与心口，被控制在床这个范围内的梦魔不得不狼狈躲闪。

伊蒙的利爪几乎在同时砸向地面，迸发的魔力在阿斯代伦身周绽开金色护壁，将三只扑来的小魔鬼震得倒飞出去——它们的爪子刚触到护壁边缘就发出滋滋的灼响，刺耳又痛苦的尖叫在所有人耳中响起。

“居然想逃？”盖尔的声音从后排传来，他的指尖凝聚出魔法的辉光——梦魔身上的魔法波动有点像他们在染疫村落遇到的蜘蛛。

梦魔刚在体表凝聚出半透明的以太屏障，浑身突然像被无形的铅块拽住，咒语卡在喉间变成含混的嘶鸣——怪物定身术的鲜红锁链正从他脚踝爬向心脏，连瞳孔都凝固成惊恐的竖瞳。

阿斯代伦趁机踏墙借力，靴底的尖刺在华丽的墙壁上刮出刺耳声响，反身落地时匕首已抵住梦魔跳动的颈动脉：“记住了，别在猎人面前晃尾巴。”

锋刃切入的瞬间，他甚至在梦魔的身体内旋转了好几圈，让飞溅的血花在地面画出扭曲的嘲笑符号。

卡菈克发出的动静几乎与梦魔的倒地声同时炸响。

这位提夫林勇士几乎将战斧抡成燃烧的火环，六只小魔鬼的尖啸在金属碰撞声中戛然而止——它们的爪子还悬在半空，就被利刃串成了串，卡菈克甩动武器时甚至能听见骨头被碾碎的脆响：“就这点货色？”

她吐掉嘴角的灰烬，靴跟碾碎某只魔鬼的头颅，“早知道该让威尔给我点烟花来助兴的。”

战斗的进程颇为顺遂，虽说众人身上添了些小伤，但好在拉斐尔那奢华的浴池有着神奇功效，只需在其中稍作浸泡，伤势便能痊愈。

战斗一结束，其他人便迫不及待地着手查看房间里的暗格，试图探寻更多隐藏的秘密。

而伊蒙则独自走到梦魔的尸体旁，口中念念有词，施展起灵魂交谈术。

伊蒙微微俯身，紧紧盯着梦魔失去生气的面庞，声音低沉有力，仿佛要冲破生与死的界限：“你叫什么名字？”

其实他心里也对这个家伙充满好奇，毕竟这梦魔竟长着和拉斐尔一模一样的脸，如今“拉斐尔”模样的人就死在眼前，实在让人忍不住探究。

梦魔的尸体嘴唇开合，发出干涩声音：“哈勒普。”

伊蒙接着发问：“你是谁派来的？目的是什么？”

哈勒普的尸体机械地回应：“梅菲斯特派我来的……为了让他那淘气的儿子分分心。”

伊蒙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轻笑，低声喃喃：“这对父子，还真是没完没了地互相算计，乐此不疲。”

“拉斐尔喜欢上面还是下面？”阿斯代伦的声音突然加入，伊蒙回头，只见自己的爱人眼波流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至极的笑，整个人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狐狸。

说罢，他夸张地眨眨眼，眼睛里闪烁的促狭光芒几乎要溢出来。

哈勒普的尸体喉咙里发出好似被扼住般的沙哑声响，那声音仿若裹挟着无尽怨念，在死寂的空气中缓缓飘荡：“下面……他从来不在上面……从来、从来都不会……”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不甘与愤懑，尾音拖得极长，好似即便身死，提起拉斐尔这难以启齿的隐秘，仍让他满心怨怼。

阿斯代伦眼睛陡然瞪大，像发现新大陆般兴奋，脸上写满按捺不住的八卦劲儿，双手一拍，整个人往前一凑，正准备继续追问：“哇哦，那你们一般都——”有什么样的玩法，他本来想这么问的。

伊蒙用手肘轻轻碰了碰阿斯代伦，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噙着一抹宠溺的微笑，语气里满是纵容：“阿斯代伦，我一共就只能问五个问题，可别把次数都浪费在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上。”

阿斯代伦一听眼睛滴溜溜一转，脸上瞬间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无辜模样，舌尖俏皮地从嘴角探出，又迅速缩了回去。

他忙不迭点头，嘴里像念咒似的应着：“好好好，我知道啦，肯定不乱问了。”一边说着，一边还双手合十，做出一副虔诚的样子。

然而，那滴溜乱转的眼珠子里，仍旧透着藏不住的顽皮劲儿，脸上乖巧的笑容也带着几分敷衍，明摆着就是认错态度良好，心里却想着下次照问不误，压根没把伊蒙的告诫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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