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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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江州市警局来了一名报案人。

这是一名高中生，大约十七八岁。

在等候的过程中，他全程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那眼睫漆黑如墨，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垂下来时令人恍惚看到了静谧的雪。

可当这个少年抬起眼，望过来时，那种感觉又变了。

似一条涌动深黑的河流，一首深沉的老歌。他年纪轻轻的肩膀上，似乎堆了不少故事。

他的眼神也是如此，告诉众人，他有很多话要说。

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进过警局，不知警局内部的构造。

审讯室里开着灯，这种强光灯太过于刺眼，照在人脸皮发烫，好似能驱散世间一切魑魅魍魉，让无数嫌疑人冷汗心虚、坦白交代。

清白无辜的普通人看了，却发自内心感到安定、安全。

更别提前面还坐了两名身穿黑色制服的警察，男警面容端正严肃，目光炯炯有神。女警英姿飒爽，神色充满鼓励，怎么看都值得信赖。

少年也是如此，他脸上表情渐渐舒缓下来，不复先前的紧张。

男警多看了两眼，忍不住就放轻了声音。

“介绍一下你自己吧，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看你校服是英华中学的，你成绩一定很好吧，读高二还是高三？”

“江雪律。今年高二。”

一开始的寒暄很有必要，能放松心情，卸下心防。

“好的小江同学，你说你要举报有人行凶，行凶者是你的亲属吗……”

如果这样的话，少年眼皮下憔悴黯淡的青灰色就说得通了。

当自己身边人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时，是选择包庇隐瞒，还是为了公理大义灭亲，足够普通人饱受折磨好长一段时间。

正好江州市最近发生了几起骇人听闻的案子，在报纸媒体大肆渲染之下，闹得人心惶惶，重压之下，整个警局上下焦头烂额。

今天，是线索自己长腿找上门来了。

审讯室里明面上只有他们两人和一台摄影机，实际隔壁玻璃窗后还有好几名身负勋章的同事。他们严阵以待，心中猜测，这个未成年的报案人，到底准备爆出什么猛料，对他们手头积压的几起案件是否有实质性的帮助。

“放心大胆说吧，我们会保护好你的隐私。”

女警关闭了录影，只做了笔录，还给江雪律展示了一下严丝合缝的门，一点光都不泄露。这是一种心理暗示。

心理学上，密闭空间会令人有倾诉欲，大胆地开启话题，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少年摇了摇头，“不是我的亲属，是不认识的人……”

啊？不认识的人？

女警顿了一下，立刻换了措辞，“那小江同学，你是目击者，目睹到了有人行凶是吗？”

两人没有停下记录，神色依然充满鼓励。

江雪律斟酌着用词，半晌他轻轻开口，“算是吧，我时而能看到行凶者的脸。”

年轻人的声线好听，微微一点迟疑，并不影响那份干净清冽。

两人笔顿了一下，神色闪过一丝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还待琢磨，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孩子简直像一个疯子，接下来从他嘴里说的话，一句比一句骇人听闻。

“我看到了她不爱他，他杀了她全家，现在还陪在他身边温言细语，她沉浸在伤痛和精心编织的情网之中……”

“我看到了一名红衣女孩被掳走，若再不去救她，她将被埋尸荒野……”

“我看到了国外酒店里有人持枪乱射，四处都是流血的尸骸和旅客的惨叫……”

警员们对视一眼，心底感到荒谬。

他们面面相觑，同事多年不用开口都能拥有默契，两对眼睛一望都流露出同一个意思：自从江州市高考严格后，又逼疯了一个？

清楚这些话匪夷所思，正常人都不会相信，江雪律轻薄的唇慢慢抿直成一条线，“警官，我没有撒谎，我真的看到了，我看到死亡与危机，我还看到‘他们’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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