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灯会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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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你是看着我们走散的么？你应该提醒我一下啊……”黛忍不住埋怨道。

江飞雪笑嘻嘻的飘在林黛面前，说道：“我故意的，想让你单独一个人走一走。我看着，你有点太依赖你那个叫做紫鹃的大丫鬟了，这样真的不好。试着一个人散散心吧，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感受呢？”

既然已经是这样了，黛也就不再埋怨江飞雪了。她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太依赖紫鹃了呢？刚刚涌上心间的心事，很快就被四周的景色给打断了。她一边观赏着街道两边的灯，一边朝前走去。一不小心，头上戴着的帏帽被一个匆匆挤过去的行人撞飞了，翩翩飘落在地。随即，又被另外一个人踩了一脚，变得脏兮兮的了。

“哎呀——”猝不及防露出面容的黛吓得叫了一声，顿时，那张如同娇花照水的美丽容颜，使得距离她很近的几个人，看得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下凡的仙女。甚至，有位书生装扮的男子，被手上提着的灯烧到了手指，都没有察觉出来。还是旁边的人提醒了他，他才反应过来，顿时痛的大叫起来。狼狈的样子，令周围一圈人哄堂大笑起来。

黛抬起袖子遮住脸，捡起地上的帏帽，匆匆走到了街边无人之处，急道：“帽子弄脏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有点小洁癖，沾染上了尘土的帏帽，决计没法子再往头上戴。

江飞雪飘在半空中转了一圈，顿时有了新发现：“你看，那边有卖面具的，买一个戴上不就行了？”

黛顺着江飞雪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在挨挨挤挤的卖灯的小摊之中，有一个贩卖面具的摊子。她用帏帽遮住半张脸走过去，随手在琳琅满目的面具中，拿起了一个酒红色绘着白色纹路的面具。将面具拿在手里，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一脸惊艳之色的小贩给叫住了：“姑、姑娘，你还没给钱呢……”长得好看，不是你不给钱的理由啊！

闻言，黛转过身来看向小贩，脸上飞起红霞来：“对不起，我忘记了还要给钱……”

小贩忙笑道：“不要紧不要紧，一看就知道，姑娘你肯定不是故意的。”

黛伸手在身上一摸，顿时脸上的羞赧之色更重了：“我没有钱……”

小贩闻言，愁眉苦脸的说道：“哎哟姑娘，你逗我玩呢？没有钱，面具你可不能拿走哇！”

黛抿着嘴唇，脸上羞得像是要滴下血来似的，正要将手里的面具放回去，忽然一枚碎银子被丢到了小摊之上，随即身边响起一个清朗的男声，说道：“这位姑娘买面具的钱，我来付吧。”

黛循声望去，却见到一位身长立，风度翩翩的青年正站在自己身侧，含笑看过来。四目相对，两人都似是吃了一惊，怔愣住了。正在此时，烟火在不远处升起，绚烂的彩光笼罩住两个人，一时间竟分不清是身在何方。与墨蓝天空中一朵朵烟花同时一起开放的，似乎，还有心中无数朵心花。就好像，千年万年，一直在轮回里流浪着，辗转寻找着，就为了今夜的这一眼。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怔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两个小孩子拿着鲜艳的纸风车尖声笑着跑过，黛才清醒了过来。她为自己适才的行为而感到羞赧，怎么，就愣住了呢……匆忙用帏帽遮住脸，她将手里的面具搁在小摊上，转身疾步跑走了。身穿宝蓝色长袍的青年注视着她的背影，竟似还没有清醒过来一般。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直到伊人的身影消失在灯火阑珊的地方，那青年才轻叹一声，微微弯腰，拿起了被黛丢下不要的面具。看着手中酒红色夹杂白色花纹的面具，似乎还带着另一个人的体温，他不禁又怔住了。

今天的自己，怎么，变得不像自己了？

这世间，真有一眼万年之说吗？

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到青年身边，躬身说道：“五殿，不，五公子，今日停泊在码头处的官船，只有荣国府贾家的。”

听到这话，被称为五公子的人皱了皱眉，道：“贾家的人？那一家子……”适才那位姑娘，通身的气派，实在不像是小户人家能够养出来的。他并不认为，小小一个枣县，可以润养出那般人物。而且看对方的衣饰，似乎，也不是这一方水土的……

觑着主子的神情，那小厮又说道：“虽然是荣国府的船，但是听说，船上的女眷，是荣国府老太太的外孙女儿，回去奔父丧的。”

听了这一番话，五公子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道：“原来是那林如海的独女么？那倒也不稀奇了。昔日他回京述职时我也见过，的确像是能养出这般女儿来的人物。只可惜，他太过于忠直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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