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土拨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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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自夜晚的长谈后就开始各自忙碌起来，直到四天后才在一条清理出来的偏僻甬道内重新凑到了一起。

阿绯是在结束工后四处闲逛的途中无意间进到了这里，一眼就看到金穿着身灰扑扑的套装，帽子歪歪地戴在头上，正和依旧是学究装束的沃特指着墙上的什么东西讨论着。

她走过去，发现墙上刻的是一首诗。沃特正努力逐字逐句地研读着：“环顾望旧都，宫阶久不扫。这句说的是——”

“说的是四处打量旧日的都城，宫阁楼台因为打扫它们的人已经离开了，落上了厚厚的尘土。”

阿绯闲倚在墙边，接下了沃特的话头。

“接下来的两句，‘空余南归雁，孤鸣以终老’，意思是只剩下一只从南方归来的大雁，在已经废弃的故土上孤独地哀鸣着直到终老。”

沃特静静地听完，沉吟了两秒后拍拍裤子上的土站了起来：“好啦，金先生，现在来了位比我专业得多的，这里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去前面的正殿看看他们的修复工。”

金露出一个不知道该说什么的二百五式笑容，阿绯则微微欠身：“老师慢走。”

脚步渐渐消失在甬道的尽头，阿绯借着昏暗的灯火，逐句翻译出石壁上刻着的来自千年前的诗句——多半写的是对故国的思恋和对逝去繁华的惋惜，她前世在语文试卷上读过不少类似的，只是以现在的身份读来，却又是另外一重心境了。结束后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地下业要考虑含氧量和塌方的问题，照明也不好，为什么不直接从地面将其完全挖掘出来？”

这种涉及到自己领域的话题金很快不假思索地答道：“主要原因是一旦遗址全部暴露到外界后，这些历时久远的涂料就会因为阳光和风沙很快被侵蚀氧化到难以辨认，所以要先在较为稳定的环境里涂好隔绝空气的保护材料，这样遗址完全发掘出来后损失会降到最小。”

阿绯闻言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专业的挖坟狂魔。”

金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两跳：“······你还有什么事？”

没有的话赶紧滚。

被嫌弃的阿绯这才想起来正事：“啊，我前几天想起件事忘了和你说，位于克雷菲尔德公国东海岸有个隶属于猎人协会的实验中心对吧？”

见金颔首后她接着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约莫三四年前，就是尼特罗会长闭关期间，负责运这个实验室的是帕里斯通，对吗？”

金微微眯起眼想了一会儿，再次肯定道：“没错。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加入十二地支的，这是他接手的第一个项目。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那段时期进行的睡眠实验的实验体之一，精孔也是在那个时候被用药物强行打开的。最近我怀疑帕里斯通在大批次地进行类似的实验。”

话一出口，同为十二地支之一的男人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随即拧起眉头质问道：“你有什么证据？他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目的很简单。帕里斯通不是一向旗帜鲜明地站在‘弱者’的一边吗，这种药物显然是为了让更多没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人能够强行打开精孔，成为念能力者。至于证据嘛，我加入的隶属于帕里斯通的暗杀组织枭，里面的念能力者大概有七八个是完全没经过训练的普通人。虽然说正常情况下自主觉醒的也有，但你不觉得枭中这个比例太高了吗？”

要知道，强制打开精孔死亡率通常在百分之九十九还要往上。全世界有超过六十亿的人口，而念能力者却只有猎人协会的六百多人，加上其他协会没有囊括的势力，比如揍敌客和旅团，满打满算也就一千来人。平均下来，差不多每六百万人中才出现一个，而没有经过训练自然觉醒的念能力者更是凤毛麟角，枭里却随随便便一抓一把，怎么看都是有人刻意为之的结果。

金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有些烦躁地拿下帽子呼噜了一把直愣愣的头发，半晌后才嘟囔道：“知道了。我会注意盯着他。”

说完后突然想到：“诶？你就这样暴露自己的组织真的没关系？”

阿绯依旧是懒散斜倚在墙上的姿势，嘴角带上了一点笑意：“你刚才听到的时候关注的重点却不是这个，说明至少会长和十二地支是知情的，对不对？”

见金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张嘴愣愣地看着她，她脸上的笑意又更深了一点：“我之前就一直觉得，金你虽然在大事上很精明，人情世故方面却像是缺根筋似的，很容易被套话呢。”

这样的金，偶尔会让她想起某个情商也经常跑偏的少年，目光便忍不住柔和起来。

然而缺根筋的金却很快在这样不明含义的温和注视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很快视线开始漂移，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地面，抓耳挠腮数秒后，最后终于想到什么似的，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圆盒递给阿绯：“盖璐寄过来的给你的。”

见阿绯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暗暗松了口气，解释道：“说是祛疤用的。”

阿绯却有些困惑：“祛疤的药我这里还有啊，为什么要大老远特意送过来······”也许是她自多情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盖璐对她有种特别的热情。然而那种热情并不是人对人的，更像是死宅对手办，或者小孩对布偶玩具的那种······

金此时却突然情圣附体似的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幸灾乐祸地解释道：“我听说，盖璐因为和蛇相处的时间太久了，审美疲劳后开始对一切毛茸茸的事物产生了难以克制的好感。”

“所，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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