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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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了许久，马车终于在大相国寺附近停了下来。不同于袁媛迫不及待想出去，李氏在马车内戴上了顶深青色盖头，整了又整衣裙，才施施然下了马车。袁媛仗着杨桢年纪小，便耍赖不愿带上。

袁媛感觉到，越是接近大相国寺，包括李氏在内的众人都纷纷蠢蠢欲动。

大相国寺前特地划了一块地，用于停放马车，就跟现代的停车场相似。杨家马车身旁已经停放着不少马车了，其中还有不少外表华丽，表饰盈目的私家马车。

江氏和杨杬也已在外等候，已是十岁的杨杬也戴着盖头，把上半身几乎都遮住了。等到了李氏，大家才相携往寺门走去。

从下车出一直到大相国寺门前的大街两侧已满是摊位，一开始袁媛牵着柳娘自己走，但到了寺门前的动物的买卖铺位前，还没等袁媛往近处瞧，便被柳娘抱了起来。

这一日，寻常百姓可自有出入大相国寺，许多市民在“三大门”处摆摊进行商品交易。寺门前主要是珍禽动物的买卖，庭院中都是日用品地铺。袁媛开心地东看看，西瞧瞧，站在楼梯上，放眼望去满是临时搭起的摊位，有彩色的棚子也有露天的席位。

然而李氏等人并没停留，径直走进大雄宝殿内上香祈愿。虽然门外人声沸腾，但是大殿内依然保持着巍峨肃穆，一声声钟声深沉绵长，余音绕梁。殿内东西两壁台基上所供奉的是十八罗汉。，或面目憎恶的各路神灵，李氏一行人在僧人的引领下跪于殿中央供奉的释迦牟尼、阿弥陀佛和药师佛三世佛前，纷纷双手合十地闭眼，听着跪在一旁的和尚念着经文边许愿。

袁媛还在担心杨家人太“正经”时，拜完了佛后李氏等人似乎就已经完成了任务，并没有去找高僧讲佛听经的打算，而是一行人兴致勃勃地在大相国寺逛了摊位来。

女人无论哪个朝代都是购物狂，这点确实没错。连着杨家的丫鬟一起，所有人恨不得把钱花光了似的，什么都想买。就连柳娘，都忍不住下手买了几件绣品。

袁媛今日出来可不是为了买东西，看着在尼姑摊位上挑选着绣品的李氏和江氏没有半点要去找和尚听经的意思，袁媛不禁有些担心，莫非今天就得这么逛完回家了？

江氏正相较着几顶款式相似的襆头，笑着对李氏道：“阿姑帮我瞧瞧，我看着顶顶都想要可怎么好！”说着突然似是想到些什么，捏捏荷包又道：“瞧我差点忘了，昨日还和二郎提起，今天既然来了，还得去找人看看呢！”

说着，眼神有些闪烁地对李氏眨眨眼。李氏接收到信号，便笑着放下手上的领抹，并不言语。一旁的张妈妈看到，便已知其意，搀着李氏率先向后边走。

袁媛眼前一亮：找人看看？看什么，该不会正和自己心意吧？

果然，沿着走廊绕过正殿，在大相国寺两侧后廊处上，也是人头攒动，都是些等着人来问卦的方家术士们。

他们的摊位都整齐的在廊下靠墙一排。每个位置上等人来算卦的术士都坐在桌后，桌子平铺着印有八卦五行图的桌布，桌上多是些相关古籍，墙上还挂着周易之言，身旁的地上皆搁着煮茶用的小火炉和水壶，看着倒也悠哉。

望着这众多位置，李氏和江氏一时不知往哪方而去，但见廊中一术士处挤着许多人。李氏指着那方向，和江氏一对眼，便决定先过去瞧瞧那术士的本事再说。

袁媛看到这么多摊位，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盘。这么多人说不定有谁能对她回家大计说上一言半语，但看杨家出行严防死守的样，自己是肯定没有办法一一探寻的。

只能瞎猫碰上死耗子，看着谁合眼缘，再想办法哄了柳娘带她过去好了。

柳娘背着袁媛随着江氏往那摊位处行进，也方便让袁媛能一眼扫过众多摊位，仔细寻找合自己眼缘的术士。

袁媛看到江氏心仪的那术士桌前坐着一个身穿妃色窄袖襦衣，项上挂着个明晃晃金项圈的小女孩，女孩旁边还围在几个大人。

宋人喜素色，这么明艳的打扮袁媛还是穿到宋朝后第一次见。

那女孩跟杨桢个头差不多，神色严肃地盯着术士的动作，站着的人也都保持着安静。一旁的杨家人也下意识屏住呼吸。

在后廊的喧哗声中，此处倒是显得过于寂静。唯有那桌子上茶杯里冒着的热气，表明着这一幕不是静止的。

袁媛注意到桌上的茶杯旁整齐地码着几枚鸡蛋大小的银锭子，应该是小女孩带来的。

她默默摸了裙上鼓起的荷包，荷包里是今早偷偷塞进的几粒碎银，这几乎是她能找到的杨桢的全部私房钱了，早前还以为足够了，可现在看到别人的钱，袁媛才有些迟疑。

正当袁媛放空时，女孩突然双手握拳，用力捶了下桌子，神情有些愤然，突然哗地一声便把桌上的热茶向她对面的术士泼去，等袁媛回过神来，只看见术士捂着脸惨叫。

不仅是术士，那茶水也泼到了摊子旁边站立的人群，包括挤在旁边观看的李氏和江氏。

摊子最里边的人都急忙往外面挤，而在外围的杨家众人见状又想上前去护着李氏和江氏。

一时间，场面一时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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