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我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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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林政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脑子里不自觉的浮现出这句对白。

房间没有窗子，晃眼的白炽灯照在他的脸上，让林政有些恍惚，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有一会了，头还是有些晕，想吐又吐不出，脑子里很乱，似乎想起了一些东西，又似乎忘记了一些东西，每当他想认真思考时，头就会感觉一阵阵的疼。

病房不大，只有一张床，一个消毒柜，一个点滴架，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设施，也没有其他的人，简陋得让他很不舒服。

得知自己得了一种不太懂的什么病后，林政最近总是控制不住的去思考死亡这一话题——在这之前，他觉得这个词离他非常之遥远，远到即使地球毁灭了也不会发生，可现在他却似乎感觉自己随时可能死掉。

“如果真的死掉了，童童怎么办呢？”

“方清也会很伤心吧！会不会改嫁呢。。”

“二老得哭成什么样。。。”

“集团交给谁呢。。。头疼。。”

“生存，还是死亡。。。”

“对了，怎么在这里呢，这是哪呢？”

应该是在昨天的董事会上，指着老王的鼻子骂时，一口气没喘匀，生生憋晕过去的，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被送到这么样一个病房，或许，病情恶化了？

“有人吗？”林政努力了半天，终于发出了声音，声音很是嘶哑，听在耳里都不象是自己发出的。

过了好半天，有脚步声响起，一个白大褂白口罩的医生出现在面前，黑框眼镜后边是一双冷静的似不带任何感情的双眼，还没等林政说什么，医生略显粗暴的扒开他的眼睑，看了看又摸了摸他的脖颈：“张嘴——”，还没反应过来，医生已经看过他的舌苔，又伸出三个手指：“这是几？”

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在发火和配合二者中选择了后者。

“三”

“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年龄？做什么工作的？”

几个非常幼稚的问题问下来，林政觉得自己处在了暴发的边缘，却看到医生转身离开，背对着他说了句：“稍等！”

林政头又有些疼，还是没太搞清状况，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喊声：“爸爸——”

随着门咣的一声，冲进来一道红色的小小的身影，做势要冲进林政的怀里，却被身后的女人拉住。

“爸爸病了，你轻一点！”，方清还是一惯的素雅，低头嗔怪的看着女儿。

小女孩吐了下粉嫩的小舌头，有些紧张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爸爸，听说你病了！”

从小女孩出现在门口，林政的内心仿佛就打开一扇幸福的大门，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扑面而来，让他瞬间满脸的笑意的张开双手：“爸爸没事，累了躺两天，来童童，过来让爸爸看看！”

小女孩踢掉两只小皮鞋，有些费力的爬上病床，贴在了林政胸口，二人的额头默契的顶在一起：“哞——”，原本清冷的病房，传出小女孩嘎嘎的笑声。

“爸爸你怎么住这么远啊，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今天妈妈说来看你，我乐坏了都。。”

“爸爸韩天硕给我写了个纸条，说想和我谈恋爱，可我不喜欢他，他写字太难看了。。”

“爸爸我钢琴考过了，几个老师都说我弹得最好。。”

林政胡乱的应着，沉浸在和女儿的爱意中，有些问题他也感觉莫名其妙，不过什么要求他都愿意答应，才一天没见女儿就这么缠他，这让他很幸福。

方清站在床边，看着这一幕，脸色有些奇怪，似乎是勉强露出一些笑容，林政注意到这一点后，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的病。。。

左手轻抚怀中咯咯笑的女儿，右手拍了拍方清的裙裤，示意她坐下来。

女人已经超过了三十岁，还生过孩子，可依旧风姿绰约，甚至更显韵味，玉腿仍纤美动人，入手的弹性感觉让林政心里一荡。

可是方清看起来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被触摸的一刻似乎全身都绷紧了一些，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在了病床边上。

“媳妇儿，我的病医生怎么说的？”林政装作无所谓的问了一句，他有些紧张，有点怕听到答案。

“啊？”方清抬起头，有些诧异的张开小嘴，想了想后又低下头：“哦，没有事，医生说躺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唉！”林政叹了口气：“我有一些预感，这不是什么好病，那天医生说一堆我都没怎么听懂，反正就是很麻烦的样子，要是有什么话也不用瞒我了，我都能想开。”

“要是真有那样一天——”林政目中有些伤感，看着怀里的孩子，鼻子一酸，竟似要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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