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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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合欢让父母在外面等待，这个世界的秘密，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狐狸是以前的服役人员，我一直没机会和你们好好说这件事情，其实……他是收到组织秘密任务才去盗取路叔叔的记忆胶片的，但是路叔叔的行动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可能也是知道自己会有危险，所以他们就通过人脉排查的方式找到了我头上，我当时爱玩……爱拉着你们乱跑……也就是这个原因他们找到你了，路执……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不是我，路叔叔也不会死。”路执摸了摸合欢的头发“别说这些了，小刺猬，我不怪你。”

“你不是一直想要路叔叔的记忆胶片么……我在s层生活那么久，我发现那里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有和路叔叔相同的习惯……这只是我的推测，大概狐狸完成任务之后，记忆胶片就被国会回收了……固化记忆胶片形成芯片……进行生命体改造，所有植入芯片的生命体……都有和路叔叔一样的能力。筑梦公司看似是所有生物技术的创始人，但是真正的研发基础都是换云公司起的项目，所以哪怕现在换云倒闭了，筑梦看似在把控组织命脉，但是s圈层的所有vr设备都是换云系统的衍生品，筑梦不可能实现他们疯狂的想法的。所以……你们其实可以不用对筑梦那么大执念的。”看路执点了点头，合欢笑了笑，在这种生命即将走向终篇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惧怕死亡了。她怕的是活着让自己更难过，失去了曾经的骄傲，像一只布娃娃一样被人摆弄而自己不自知。“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儿。”合欢的目光递向站在远处眼眶通红的同安，同安咽下痛苦，努力拿出平时看自己的小姑娘的温和目光“怎么了，阿欢。”合欢亦是努力扬起嘴角“答应我一件事儿，你得答应我。”同安却是少见的摇了摇头“你得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情，我才能答应你。”“你不爱我了……”合欢故作可怜，可眼眶里的泪却是骗不了人的，同安亦是如此“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和我的阿欢比肩，我怎么会不爱你？”他声音低沉，带了几分哽咽。“那你先答应我。”合欢娇嗔的撅了撅嘴唇，同安只能点头。“答应我，别让我这么活着……好么？”同安握住了合欢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她的手好冷，体温下降的同时，也昭示着合欢生命的流逝。“我舍不得。”路执站在一边，看向窗外，心中的复杂滋味，无从诉说，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离自己而去……

合欢的笑一如既往，只是脸色越来越衰败，就好像被折断的玫瑰，每一秒都是凋谢的倒计时。“我……我还没给你一个家呢……还没有个孩子缠着老路当烦人精呢……我，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阿欢，你多等等我好不好……”同安还想说什么却被合欢的手指打断了。“抱抱我，我有点累了。”同安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把合欢拢进怀里，后脊的纱布一点一点渗出血来，合欢却一声不吭。

“疼么？”“不疼。”合欢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点一点发沉，同安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姑娘，想抱她煲的更紧些，又怕她最后的时间都不能安生。

“要忘了我。”“好。”“我妈醒了吗？”合欢眼神温温柔柔投向路执，路执心想昏厥的合太太应该已经醒来了吧……向门外一撇，果然，大家都站在病房外等着。

“爸妈，同叔叔，进来坐吧。”路执打开病房门，一脸正色的看着几位长辈说道。合太太已经哭肿了眼，合长申扶着她缓缓的坐在了沙发上，同解淮看着自己的准儿媳，一种难以名状的颓废涌上心头。

沉默良久，还是合欢先开的口“爸，妈放我走吧。”这话一出，合太太的泪水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了下来，合长申也别过脸去不忍心看。“不行，阿欢，哪怕你就这么躺后半辈子，妈妈也照顾你。”“妈……你别这样。”“人家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说不定以后还有新的研究项目能代替记忆胶片呢……至少阿欢你活着啊，我这个当妈的不至于连个活着的盼头都没有。”

“妈……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那样活着！你问我爸！那些处以极刑的犯人被取了记忆胶片之后变成什么样！”“那我也不同意！我不能送你去死！”合太太因为大幅度的情绪波动，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合长申看着女儿，看着妻子，用手捂住了额头，长叹一口气。

记忆胶片破碎不会危及生命，但是会逐渐丧失记忆，除却肉体的本能反应之外，和行尸走肉并无区别，维持机体生命、排泄所有一切看起顺理成章就能完成的事情，都会变得无比艰辛，他不舍得女儿离开，更不想女儿的肉体徒留在这个世界上遭罪。

护士拿了一份申请表走了进来，“这是合小姐的处置书，哪位家属签一下字么？”这份协议签完之后，才能领到安乐死的药物。同安看了合欢一眼，轻轻站了起来“我来签。”

话音刚落，同解淮一记耳光就抽在了同安脸上，“混账！”同安被打的侧过脸，很快脸上的指印就浮了上来。“伯父别打他，是我求他的。”“叔叔，冷静冷静。”路执生怕同解淮有下一步动作，赶忙上前分开了两人，把自己夹在中间。

同安手指颤抖的捏起了笔，这笔似有千斤重，始终落不下去。“小王八蛋，你不许签，签了我打死你！”同解淮气的眼睛通红，同安看了他一眼，上次老爷子暴跳如雷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在自己去告诉他老妈跳楼的时候？他怒不可遏却跌回了沙发上，这一次……是为什么

“你管我干什么？”同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跳出来这样一句话。同解淮被问的一愣“我问你，你管我干什么！阿欢要死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救不了他！为什么啊……”同安拿着处置书缓缓蹲了下去，合欢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失控是她最不想看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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