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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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暄发声，到这个小太监被拖走，卫晹都一直冷着脸站在旁边看着，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仿佛是看着一个不相干的人，甚至连一丝高兴的表情都没有。

卫暄看了卫晹一眼，心中只觉得有些古怪。

“小德子，去给九殿下准备一些饭食。”

卫暄之前与这个弟弟并没有如何接触过，但是到底还是要尽一点做哥哥的义务。

小德子领命而去，卫暄面对这个弟弟却有些无从下手，最后只干咳了一声，低声道：“九弟，还是先回去吧，今日的事情我会回禀给父皇的。”

卫晹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卫暄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远，心中越发觉得古怪了。

卫暄回到了他住的院子，因为他身份的缘故，他的院子在所有的皇子中间算是比较好的地方，三进三出的院子，对他一个未成婚的皇子来说，已经算是十分宽展了。

卫暄一踏进正堂的门，原本贴身伺候他的太监刘成就迎了出来，脸上带着三分笑，衬着他的圆脸，略带看起来十分讨喜。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洗漱的热水奴才已经准备好了，您可要先去去乏。”

刘成自小伺候卫暄，和他一同长大，算是卫暄比较信任的人。

“不必了。”

卫暄自己褪下了外袍扔给了刘成，直直朝着正厅走去，今日的事情太多，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去把路连城交来，我有话问他。”

路连城是卫暄的贴身侍卫路童的父亲，也是大周禁军千牛卫中郎将。

刘成一听卫暄要和路连城说话，原本喜气洋洋的脸一下子滞住了，再不敢多言，立刻顺从的退了下去。

刘成退出去了，侍女们也在掌事宫女云姑的带领下缓缓走了进来，捧上了卫暄平日里最喜欢的茶，还有热毛巾和点心，卫暄用热毛巾擦了擦脸，又呷了一口茶，看着摆在桌上色香俱全的点心，神情微微一滞，低声道：“老九那儿是怎么回事？可有人知道？”

卫暄突如其来的话，让几个侍女都愣住了，幸好云姑自小伺候卫暄，反应比较快，急忙柔声道：“九殿下住在西南面的院子里，平日里并不大出来的，不知殿下想问什么？”

卫暄伸出纤长白皙的手，轻轻夹起摆在彩盘中的点心，眉间微蹙，看起来有些纠结，最后却还是将那点心扔回了盘里，低声道：“日后多看顾着些吧。”

他扔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云姑却一下子就明白了，九殿下受下人搓磨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隐秘，往日因为不相干，所以她们也只当不知道，但是如今既然卫暄吩咐了，那就必然要警醒着些了，要知道，卫暄虽然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是却并不是好糊弄的人。

“是，殿下。”

云姑轻轻抿唇，神情端肃。

卫暄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不多说，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卫氏兄弟间的这些龃龉他心里一直有数，大皇子卫端虽然是皇后所出，但是只可惜一直缠绵病榻，根本活不过三十岁，如今都二十三岁了，依旧在南山院养病，卫暄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几次这位大哥，二皇子卫昀是萧贵妃所出，兰陵萧氏也是豪门大族，二皇子体态康健，弓马娴熟，最像元章帝，所以自小也十分受宠爱，还有三皇子卫煦，惠妃王氏所出，儒雅谦和文采飞扬，有无数儒生拥趸，文学造诣实乃皇子之首，元章帝对他也多有夸赞。

但是只可惜元章帝最爱的还是皇后所出的皇四子，也就是太子卫珩，即便他性格暴躁，残忍狠毒，元章帝对他的宠爱，卫昀和卫煦加起来拍马都赶不上，更不用提如今的卫暄了，他在诸兄弟中，只怕也就比母氏寒微的后面几位皇子好些。

元章帝这个人十分古怪，他的感情似乎是十分有限的，对于几个儿子更是天差地别，若说卫珩是他捧在手心的宝，那么其他皇子在卫珩跟前，就真的像是街边捡来的一样，也就只有二皇子卫昀还有一争之力，其他的几个皇子在元章帝心里，也就比摆设强些，卫暄长这么大，对元章帝向来都是君臣之礼，所谓父子间的亲密，他一丝都没有感受过。

不过即便是如此，对卫暄来说，在兄弟中也算是地位比较高的了，六皇子以后的几个兄弟，别说摆设了，元章帝能不能记起自己还有这个儿子都还是两说。

而在元章帝所有的儿子中，又属九皇子最为不受宠爱，卫晹生母出身低微，不过是宫女出身，连良家子都不是，像是元章帝这样注重家世之人，又如何会重视他，底下人看人下菜碟，慢待一些也是有的，但是竟然如此苛待，却是有些出乎卫暄的意料了。

卫暄抿着唇，想着今日之事，心中却是生出几分疑惑了，卫晹看着并不相识智力低下之人，虽然形容瘦小些，但是一双眼睛却是明的发亮，卫暄能看出他隐在眼底的不忿和仇恨，他今日撞到了自己身前，这决然不是巧合。

不过卫暄倒也不介意这个，生在皇家，若是没有这点算计，才是可怜，他只是不解，为什么卫晹会选择他，在所有兄弟里面，他并不很出头，也没有表现出多少野心，卫晹选他，真是有些意味深长。

卫暄依旧闭着眼，但是双手却紧攥起来，嘴唇紧绷。

就在这时，突然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卫暄睁开眼，便听见刘成的通传声：“路将军求见。”

“快请将军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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