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水陆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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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日走在街上，三七还感慨金鳞城不愧是大城市，这股热闹劲儿她以前从未见识过。可到了今天，水陆大会正式比拼的日子，三七这才晓得什么叫车水马龙、摩肩接踵。

也终于理解为何出门前苍牙说他的发色不需要做遮掩——

她就没见过这么多五颜六色的头发！

没办法，这世间人族习惯以貌取人，尤其是对于远离修仙之道的百姓而言，很多人一辈子虽听过许多鬼怪传说，却从未亲眼看到过。

大家便达成了一个诡异的共识：长相打扮越是稀奇的，道行就越高深。

而苍牙这种“鹤发童颜”的搭配，是江湖骗子最喜欢伪装的样子：只需要将头发染白，再编个年龄，就可以伪装成世外高人，招摇撞骗了。

一路上，三七见到的白发年轻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但比起那个赤着上身、腰间盘蛇的大汉，还有那个头发翠绿脖子上长出竹叶的老头儿，还有那个步步生莲，每一步都踏在一朵莲花上的美女...白头发什么的，太普通了。

“苍牙，你平时靠什么生活？”三七抓住了一丝灵感。

“父母故去时家中还有几亩薄田，我为寻姐姐便都租了出去，每年收一笔租钱。”苍牙回答得十分爽快：“三七问这个干嘛？”

“哦哦，我在想，你哪日要是手头紧，可以在街上支个摊儿算命......我一路上看到六个算命老头了，有三个都跟你似的，满头白发，脸却年轻。”三七认真提着建议。

“三七是说那几个问星阁的弟子？”苍牙斜睨了那位拉着客人手，一边看手相一边喋喋不休的男子，不知为何语气有些阴恻恻的：

“那帮算命的不是什么好人，三七别信。”

三七懵懂地点了点头：她当然不会信。凡人的命数算起来最容易，但据老松头儿说，泄露天机必遭反噬，凡人中那些算命准的，命都苦。

而她这等修行的小妖，亦或是初阶修士，命已不是凡人能算的，需要通晓天衍之术的修士消耗灵力与寿元才能算出。若是所图大些，搭进去一条命也是有的。

所以她的好奇心落在别处：“问星阁是什么？”

“一个神神叨叨的门派，窃取他人机缘气运，卑劣得很。”苍牙的嫌弃都写在脸上：“不提他们了，快看，擂台就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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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鳞城中央的宽阔广场上，府尹派人设了一左一右两个宽大的圆形擂台，擂台四周还支着几根竹竿，上面摆上红绸，十分有官家气派。

擂台后方不能围观，却用黑布支起了一个凉棚。凉棚下方摆了三个太师椅，最中央的那个尤其显眼，上面雕刻着许多精致的神兽，神态栩栩如生。这把椅子背后还摆了个巨大的屏风，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举着芭蕉扇，穿着打扮一般无二。

擂台前方和侧方几十步远的地方围满了披着甲胄的士兵，皆手持长矛，将看热闹的人群远远隔开。

看台左右那两把太师椅已经坐了人，是两个看上去四十多的中年男子，穿着不同颜色的官服，体态倒是一般的腰宽肚圆。中间的椅子却空着，因此水陆大会还未正式开始。

“跟紧我。”

二人虽来得早，但架不住爱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三七怕苍牙被人挤在后面，便一把拉住苍牙的手，温暖的小手握住冰凉大手，那大手似是僵硬了一瞬。

但三七没注意到，她瞧着旁边人没注意，偷偷施了个小法术，借着巧劲儿挤到最前排。

终于占了个好位置，三七正要把手收回去，却发现那只大掌偷偷使了力气，三七竟没能把手拿出来。

她疑惑地偏头看了眼苍牙，却发现苍牙正静静看着前方士兵手里的长矛尖，那眼神认真的仿佛是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

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明亮的瞳仁里充满了疑惑。

三七轻轻用食指挠了挠苍牙的掌心。

就看到那蝶翼般的长睫颤了几颤，深邃的瞳仁放大一瞬，白皙可爱的耳朵从耳尖开始，慢慢泛上一层粉红。

故意的？怕丢？

三七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苍牙这幅样子当真好看，本就细腻的皮肤染上轻粉，让人想要咬上一口，那双眼睛更是缱绻得仿佛樵明山的清泉，在日光下闪着碎金般的水波。

昨日苍牙穿了一身黑，显得整个人都冷漠了几分。今日这身暗红色的外袍就很好，大气中带着一丝明艳，更衬他艳绝的眉目。

三七有点遗憾：若是苍牙穿大红色，肯定更加美艳动人。

这念头转了几转，却不肯从脑海中散去。等三七回过神来，就发现苍牙耳朵上的粉色不一会儿就褪下了，眼神也慢慢恢复了清明...只是二人的手还牵着，而且牵得更紧了。

她正欲再挠一挠苍牙的掌心，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大嗓门：“听说今日有大人物要来...喏喏，没看最中央的主位还空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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