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血河战役已经过去六百年了，自那日箫出事后，君奉天就收起了所有跟她有关的东西，再也看不得。只每年一次的祭日，都会让他心痛不已，回来后，也会消沉几天，才能慢慢恢复。

这一夜，他竟然坐在昊法修堂睡着了，猛一清醒，已是月上中天，梦里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却是让他痛到无法呼吸——那些年少时候的场景，从未忘记，而偏偏，那些记忆里，总也少不了箫的影子，无处不在，无处可避。

君奉天不是不懂，这是他执意要留存下来的记忆，关于箫的，一点一滴，他都不想放过。然而他也依然没有勇气直面这些回忆，没有勇气直面，已经没有箫的云海仙门。

神思恍惚之间，君奉天又走到了书架前，这里，放着箫唯一的一副画像，就在顶层最里面的那个格子里面。已经在这里静静躺了六百年了。每天，他都要走过来待一会儿，却是从不敢拿出来看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的梦境，太让人意乱神迷，君奉天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画像拿了出来。打开来，少女熟悉的容颜立刻溢满眼底。

君奉天的手指微微颤抖，立刻将画放到了桌子上，转过身去，不想再看。光是一眼，就让他觉得心痛难耐，连呼吸都仿佛是刀尖扎在心口上。

“师尊！师尊！”

云忘归又来找他喝酒，君奉天便立刻走了出去，听着徒弟絮絮叨叨，心思却早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逍遥！君奉天！”

突来的冷喝声，让君奉天回过神来，一抬眼就正对上盛怒的九天玄尊，顿时一脸懵逼。

“父亲？！”

九天玄尊冷哼一声：“怎么？找不到新的理由就打算装疯卖傻了？”

君奉天看了看周围的景象，又看到坐在他前面的箫，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少年时候他们师兄妹四人上课的地方……

箫也正转过头来，一脸不忍的样子，偷偷从书桌里面拿出来一个果子，塞到了他手心，然后以口型示意：“好好听师尊的话！”

君奉天忍不住扬了扬唇角，却是握住了她的手，不肯松开。

逍遥眼尖地瞄到了，顿时瞪向箫：“我的呢？”

箫连忙也塞给他一个更大的，逍遥这才满意了，转过头去，正对上九天玄尊嘲讽的笑意，逍遥连忙嘿嘿傻笑起来。

“自己去领罚吧。”

九天玄尊懒得再跟这两个不成器的家伙计较，眼不见为净。

君奉天忙不迭地开口，却是拒绝：“我不去。”

九天玄尊斜睨他：“嗯？”

君奉天又说：“我以后会老老实实上课，请父亲原谅我这一次。”

逍遥顿时一脸牙疼的模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君奉天不为所动，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转过身去，老老实实跟九天玄尊道歉，一再保证自己绝对不再犯。开玩笑，要是这时候被关禁闭了那还怎么跟箫天天见面？说不定这只是一场梦，梦醒来箫又不见了，他当然要更加抓紧时间，好好跟箫相处。

九天玄尊看着他，脸色讳莫如深，最终点头应了下来：“若是再有下次，你心里清楚。”

君奉天应下：“是。”

逍遥瞪大了眼睛：“啊？”

虽然还是没弄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但是君奉天不被关禁闭了，他一个人被关多没面子啊，便也连忙老老实实地对着九天玄尊认错，态度好的不得了。

箫也很惊讶，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仍是不可置信。

君奉天却是没说什么，九天玄尊一走，他就迫不及待地拽着箫往外走，任凭逍遥在后面喊破了喉咙也没有回头。

“二师兄，怎么了？”

箫努力跟上他的步伐，总觉得从刚刚起，他就有些不一样了，至于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走到僻静处，君奉天才发现，自己年少时的老毛病，仿佛都已经刻进骨子里了，不知不觉地，就想要走快点，再快一点。

“对不起，我走的太着急了。”

箫摇了摇头：“二师兄找我有事吗？”

君奉天看着她纯洁无瑕的眼神，突然喉头一哽：“我——”

箫却是善解人意地握住了他的手：“如果二师兄无事的话，陪我下山去买些东西吧。”

君奉天立刻点头应了下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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