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之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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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少女近乎困惑的茫然询问声后，富冈义勇微微蹙起眉，而后抿唇道：“人类和鬼自然是不一样的，鬼会捕食猎杀人类，将人类当做食物，而我们鬼杀队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保护人类不被鬼伤害与其一直战斗下去。”

“可我们人类不也将其他的生物当做食物捕食猎杀吗？那对它们而言，我们不也是鬼吗？”

少女的语气越发疑惑了起来。

富冈义勇愣了片刻，看着少女漂亮的冰蓝色眼瞳清晰的倒映他的身影，可青年却在那双眼瞳里看到了一片荒凉干枯的死寂之地。

他别过了脸，沉默半响方才低声道：“我不否认你的说法，但我也不会认可你的观念。”

“鬼是没有心的可悲生物，在成为鬼之前，他们也曾是人类。”

“失去心之后，人就会堕落成鬼。”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和鬼，其实并无区别。”

少女听得有些懵懵懂懂的，微微睁大的眼瞳里一片迷惑，恍若一个不谙世事的孩童。

富冈义勇的手指微微一颤，摁住方才升起的莫名冲动，眼里倏然划过一丝困惑。

“找到他们了！”

这时，神社下方的石阶传来密集絮乱的脚步，其中混杂着粗重的呼吸声和气急败坏的惊叫声。

“绝对不能让他们打扰到弦一大人。”

“等等，他们身上好多血，该不会是弦一大人的吧？”

“可恶，难道这两人已经谋害了弦一大人了吗？”

“不可饶恕，快抓住他们！”

怒气冲冲的村民们连让两人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拿着砍木材用的柴刀和各种棍子镰刀充当武器，气势汹汹的朝着两人冲了上来。

富冈义勇瞬间皱紧了眉头，他对着身旁的黑狱蝶低声嘱咐道：“你先走，我拦住他们。”

但他的身体刚一动，面色微僵，随后口中呕出一大口血，本就白皙的面庞更是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就连身形都好似站立不住般的晃了晃。

黑发青年抿了下唇，神情有些僵硬。

若是换做平时，他自然无惧这些连剑术都未学过的普通人，但体内的毒素腐蚀了他的内脏，每次呼吸，加上与实力并不弱于他的鬼战斗了将近整夜，几乎脱力的他连手中的刀都握不稳，完全是靠强大的意志力才勉强站立住未倒下。

而少女以一己之力战胜了下贰之鬼，之前还被弦一伤到过，如今伤上加伤，状况也未必比他好得到哪儿去。

“你先走，不用管我。”

黑发青年冷静果断的道。

未听到少女的回应，富冈义勇疑惑的侧眸看去，却见少女已经拔出了手中的刀，面无表情的看着朝着他们冲来的村民。

黑发青年的瞳孔一缩，语气微沉的严厉道：“不能杀人，这是命令。”

黑狱蝶闻言转过头认真的问道：“不杀人就可以了吗？”

富冈义勇一愣，然后就见少女将手中的刀柄调转了方向，原本向下的刀刃换成了刀背。

黑狱蝶的身影犹如一道鬼魅的幽灵冲入了下方的人群中，接连起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不消片刻，方才还满面凶恶咄咄逼人的村民们就已经横躺在地上哀鸣痛叫起来。

少女提着刀，缓缓走向唯一还站着的一个小男孩。

恐惧不已的小男孩吓得跌坐在地上，一边手脚并用的后退，不时摸到手边够得到的一块石头就往少女身上砸去。

“啊……你这个怪物！别过来！”

黑狱蝶不闪不避，小男孩砸过来的一块石头还划破了她的右眼角。

直到走到小男孩面前后，他才停下来，用充满仇恨和恐惧的双眼死死的瞪着她。

“怪物，我不会怕你的，弦一大人一定会给我报仇的！”

黑狱蝶没有理会他幼稚的挑衅，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低声问道：“在你欺骗那些人的时候，你心中可有过半分愧疚？”

小男孩一愣，随后恶狠狠的回吼道：“你们这些自私的家伙又怎么会明白我们的生活过的有多艰难，我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有什么错？”

那双属于孩童的稚嫩眼瞳里，充满了尖锐的攻击和怨憎。

好像记忆中，也曾有过这样一双眼睛带着同样的仇恨死死的瞪着她。

‘你这个杀了我哥哥的恶魔，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黑狱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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